我的童年基本上就是玩泥巴玩过来的,所以我是一个没有梦想的人。
我家在农村,遍地都是泥巴,不像城市遍地钢筋混泥土。
我只想记录那些曾经发生在我童年的故事,而不去回想关于梦想的记忆。
小时候我最喜欢做的事情不是上学,似乎从那时候我就开始讨厌读书了。所以我曾经被无数次教育过,我清楚记得有个教师把我抱到讲桌上站着,站的高高的,一眼就可以俯视全班同学。那时候的老师还是比较喜欢体罚学生的,我二年级就是在一个女老师的恶梦里渡过的,可能是她更年期来的比较早,所以经常发脾气。我一直认为她家是有一片竹林的,所以他才会每天都带一根竹丫枝来教育我们,可能是农村孩子的手都比较粗糙,所以他经常打着我们就把竹丫打断了。对此一开始我们的反抗就是把他的竹丫丢了,因为他一直都是放在讲桌的桌箱里的,但是她从来不计较,因为她每天都会换一根新的。那时候我好奇心很重,所以某一次我早早的就去学校,守在她来的路口,我惊奇的发现她手里并没有竹丫。经过我一段时间的观察我终于发现,原来给她送竹丫的是班里的一个女生,难怪这家伙成绩那么好,原来是有后门的。我讨厌读书并没有随着我的长大而改变,直到五年级我还被老师留在教室背书,虽然我不喜欢背书,但我是一个听话的孩子,所以老师吃了饭来,我还在那里坐着,最后老师摇摇头说,你回去吧,记得回去要背书,明天接着背。回去我就玩泥巴去了,哪有心思想读书,所以语文老师抽查数十次的《赵州桥》我到小学毕业都不会背,但我到现在还可以清楚记得那句我读过千百遍的“赵州桥距今有一千三百多年的历史……”可能你会觉得我一无是处,但在小学我还是戴过小红花的,戴得最多的还是我们数学老师自己用红墨水制作的五角星。因为那时候他在卖冰棍,我是天天都去消费,他不给我戴说不过去啊!
还是来说说我玩泥巴的事吧。贵州是一个多山的地区,农村嘛,男孩子放牛女孩子打猪草,所以我小时候在家基本就是放牛。每天和一群伙伴赶着牛到山上就让牛自己去放,我们就在一起玩泥巴。用木棍把大堆大堆的黄泥巴弄到石头上,然后就围着石头开始捏各种各样的东西,比如说捏一个圆条就是一个人了,然后配上一根木棍就是武器。现在回想起来,那时候的生活简单而泛味,可是乐此不疲,我们在一起用泥巴捏出了巨大的建筑群,如少林寺、武当山……而这些梦想在烈日的曝晒和大雨的洗涮里一次次化为乌有。
我们村隔壁有个砖厂,烧砖首先要把泥巴用模具做成形状然后阴干,那些在阴干中的泥砖就成了我们的目标,所以我经常和伙伴一起去偷未干的泥砖,拿回家来捏成我们想要的东西,比如车子。但是泥巴会干,干了捏的一切都会破碎,这是我们所不能阻止的事情,这也是令我们快乐童年无比气馁的事。我童年有一个伙伴是和他母亲一起嫁到我们村的,他亲爸因为死得早,所以很早就当家了,他会做很多让我觉得不可思议的事儿。比如他会做斗笠、蓑衣,然后拿到市场上去卖,那时候一个斗笠三块钱,而一颗冰棍老二毛钱,他五天就可以做十来个斗笠。可惜与他相交的时间不长,他却和他母亲被赶出了村,离开了我的家乡,临走的时候他用木头做了一辆车子送给我。可惜这件玩具也没有在我手里折腾多久就被我折腾坏了,然后我爸就扔到灶里烧成了灰……
而木头在农村也是思空见惯的东西,我们小的时候喜欢在山上把树木砍来做成刀剑,然后模仿电视里的高手,大伙之间“阁下”、“在下”、“兄台”的胡叫一气,仿佛我们就身在江湖中,演绎着自己的恩仇。很多年后我才知道“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”原来我真的就在江湖之中,一直不曾离开,同时到来的还有“人在江湖,身不由已”。而那时候木头在我们眼里只是玩具,除了拿在手中把玩,没有什么用处,而我们之间的乡下孩子他们是拿着木头去和别的村的孩子打群架的,而现在的孩子已经离木头越来越远了……
我们整个农村都在离乡土越来越远,所有的一切都在改变,虽然那山那水还一如即往,但真的物是人非。我在现在的孩子身上看不到过去我所经历的童年,也无法找回曾经自己拥有过的童年,只能用零碎的文字去怀念那纯真的年代,那属于我们而又抛弃我们的时光!
我想我怀念的不是童年,而是奢求能有自由的时光!
2012年发表在马甲门论坛的一篇参加《我的童年我的梦》征文活动的文章,转载于此。